文:李燕京
在十里鋼城的西南角,有一個偌大的平地一望無際,那是漣鋼的門戶,幾十條鐵軌橫臥在那里,他有一個最樸實通俗易懂的名字:交接站。
交接站是鋼城的樞紐,是連接鋼城和市場的生命線,我們的“糧草”和產(chǎn)品在這里不期而遇擦肩而過。而這里不變的燈光就像一雙雙期望的眼睛,俯視著滾滾來去的車輪,是收獲鋼城人殷殷的希冀。
當星空照耀,站在高爐上眺望,燈光就似一粒粒散落的珍珠鑲嵌在鋼城這個大盤子之中,似乎用線串在一起,在盤中盤繞放著。放眼望去交接站,滿天的繁星和滿地的燈光在天地交接處相連,竟然無法分開哪是天哪是地,哪是星光哪是燈光。
每當夜晚走進交接站,雖然看不見鋼花飛舞,鐵水奔流,但在無數(shù)條燈影下總感覺它太忙碌了,一身煙塵,遍地車輪,滿身轟鳴,它疲倦中有興奮,渾濁中又有清潔,枯燥單調(diào)中更是有五光十色。引領我們不知疲倦地向心中的圣地馳騁。
有時會把那燈柱,想象成或風或雨中的一顆顆樹,溫暖成一幅幅畫,優(yōu)美成一首首詩。有時也會把那一排排燈柱想象成一個個鋼城的衛(wèi)士,與日子在一起,婷婷地立于晨昏線上,錯落有致地排在鐵路兩旁,那列車風馳電掣的駛過,使那燈光一次次成為過客。但不管星移斗轉(zhuǎn)還是歲月更替,它們依舊還是纖瘦的身姿,依舊還是那一排排堅挺的身影,依舊還是風雨不摧的神姿,以矜持的態(tài)度仰著頭。
那燈火通明,分不清白晝的交接站,鋪滿了看似錯綜復雜而實是規(guī)則有序的幾十條鋼軌,它繃緊著,膨脹著有血一樣的激情,那車輪滾動的轟鳴聲好像和著遠處高爐鏗鏘有力的出鋼節(jié)奏,歡快地唱著歌。密密麻麻的鐵軌向前延伸,就像鋼城人挽起的手臂,更像是鋼城人一條條血管、脈絡和神經(jīng),伸進鋼城軀體,伸向祖國的四面八方,五湖四海,是鋼城人擁抱生活,擁抱未來的一種熱烈方式,是另一種幸福的綻放。
燈光下,交接站有時候像一個復雜的棋盤,進廠物資驗配員就像是一個嚴謹睿智的棋師,容不得半點浪漫,一天中科學規(guī)范準確無誤,把上千個車皮井然有序調(diào)配到旁人看似眼花繚亂的各條精準的鐵軌上。他們的工作枯燥,單調(diào),面對的是數(shù)字、鐵軌,他們淡忘了泥土的氣息,田野的芳香,柳蔭的鳥鳴,也享受不到鋼花鐵水的豪邁和激情,但他們把這里的燈光看作郁郁蔥蔥的月色清輝柔泛在心,把這里的嘈雜聲聽成是街道上的喧鬧和繁華,在他們心里,有著比山水更靈動,比月色更綿遠,比鋼鐵更熱烈的胸懷。
燈光下的交接站更像是一個舞臺,調(diào)車員揚著旗子,在車廂前行中,一個箭步拽住車廂扶把,舞姿象雄鷹般舒展瀟灑流暢。有如一個個舞者,時而優(yōu)雅,時而威武。那哨鳴聲如一曲曲悅耳動聽的音樂,那一節(jié)節(jié)裝滿希望的車箱又像一條條長龍,在調(diào)車員揮起舞動的旗子下,一會兒像是駐足沉思,一會兒搖頭擺尾,一會昂首著一往無前。那些長龍無數(shù)次威武出征,以嘹亮的汽笛聲代為萬把銅號聲。
車上有人頭攢動,這時那燈柱又如鋼城人揮起的手臂,為不分晝夜對進廠物資嚴格把關(guān)的“海關(guān)”守護者們,送去最明亮的燈光,點燃最敏銳的慧眼,不管是攀援而上還是垂直而下,每一次爬、鏟、裝、下車完美的過程,目光中鑲嵌了鋼城人飛翔的希望,那鷹一樣敏捷的身影,是心靈才能欣賞的音樂。盡管他們提著重重的鐵桶,但每每走過一條條光亮的鐵軌,抬頭望著那燈柱上高高懸掛的溫暖微笑,都會覺得身后有明麗的鮮花開放,總是能讓滿身的疲倦在光亮中釋懷。
是的,燈光下的一切是如此的安然而和諧,給鋼城以明亮和溫暖,是的,一切又是這樣雄渾和繁忙,送走了暴風雪肆虐,抵御過洪災的侵害,將一切期盼傾注給這明亮的燈光,給這絮叨的車輪。
交接站的燈光以它承載日月的容量,把鋼城過濾得很平靜很恬淡。今天同明天的魅力,被盞盞燈光交織得熠熠生輝,驕傲了鋼花鐵水。這里的燈光不是在春天,比春天的百花齊放更燦爛,這里的燈光不是在元宵,比元宵的火樹銀花更輝煌。因為有了這燈光,使這偌大的交接站更富有了情感,讓這輪聲和笛聲更誘人,讓在這里奉獻的人們更倍感溫暖。
交接站的燈光照亮的是鋼鐵鋼人的夢想,燈柱是父輩脊梁,又像是我們的臂膀,從黑暗深處擎起太陽的靈魂,在滾燙中擁抱地球深處的巖漿。
我想:那燈柱將會無數(shù)次的高舉著琥珀色的酒杯,那酒杯里盛滿鋼城人的歡笑、喜悅和夢想。
那燈光一直亮著,亮著,與鋼花碰撞出鋼鐵的一種力量,一種恢弘,一種蓬勃……
(作者:李燕京:湖南長沙 曾從事教育、宣傳、企業(yè)管理等工作。有散文和詩歌散見于《湖南日報》《環(huán)境日報》《湖南工人報》等報刊雜志以及《中國詩歌網(wǎng)》《中國作家網(wǎng)》《湖南詩人》等各大網(wǎng)絡平臺,偶有詩歌散文獲獎。人生格言:歷盡滄桑,不負此生路遠情長,詩意盎然的生活,優(yōu)雅老去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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